“職白說”第一季將聚焦于集成電路領域,我會嘗試對話該領域不同行業(yè)、不同職位、不同年齡段的從業(yè)者,跨越產(chǎn)學研用(產(chǎn)業(yè)、高校、科研機構等),囊括研究、設計、制造、上下游及資本市場等從業(yè)者,力爭從多維度讓讀者了解到領域的真實樣貌。
本期對話的嘉賓是屠寧杰。上海出生,貴州長大,北京求學,成都硅農(nóng),常住地的變換或許暗含著他那顆不安于現(xiàn)狀的心。
曾經(jīng)北航畢業(yè)的他,一頭扎進半導體芯片設計行業(yè)。在2012年,從北京來到成都,加入聯(lián)發(fā)科技,職業(yè)生涯步入正軌。在聯(lián)發(fā)科技,從4G到5G,從設計到驗證,從基帶到射頻,從一個人到一個團隊,從一臺電腦到一尺講臺,從小屠到杰哥再到屠老師,在芯片的海洋中不斷求索。
我和屠寧杰老師的相識來源于一次同事介紹后的技術交流。在那次技術交流中,我就被他豐富的經(jīng)驗和精準的表達所震撼,也把他列入了我的訪談列表里。
這次和屠老師的見面是在2月底的周末。伴隨著星巴克輕快的背景音,我們愉快地完成了這次的交流?;丶业穆飞希囕v行駛在成都二環(huán)高架上,望著窗外星星點點,伴著陣陣油菜花香,我仍沉浸在屠老師和我的對話之中。
本期“職白說”你將看到:
被同事當場懟哭是一種怎樣的感受
去北大讀MBA帶來的另類收獲
怎樣一步步實現(xiàn)“桃李滿天下”的愿望
對芯片行業(yè)“周期性”的看法
芯片驗證未來的幾個發(fā)展趨勢
驗證工作的核心是驗證計劃的制定
“35歲危機”是一個偽命題
以下為經(jīng)整理的對話。
【 談工作與生活 】
「他就一直在argue我,當時我的眼淚就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
問:成長和工作歷程是怎樣的?
屠寧杰:我是北航本科畢業(yè)之后,考研本校,然后畢業(yè)找工作的。當時我也沒想到芯片后來會這么火,就覺得自己是學軟件的,芯片驗證又涉及到一些硬件的東西,是軟硬件交叉的工作,所以就投了芯片驗證的崗位。我在北京工作了三年左右,后來由于要回成都結婚,所以12年就到成都聯(lián)發(fā)科技工作。當時這邊人還很少,也是一步步招人、培養(yǎng),才達到現(xiàn)在的規(guī)模。
問:從職場新人到Manager的過程中,有哪些刻骨銘心的時刻?
屠寧杰:讓我印象比較深刻的有兩件事。
第一次是我當時回成都不久,在給公司的一個學長做工作匯報。當時本以為自己講得還算可以,但對方很扣細節(jié),我被問了很多之前沒想到的問題。他就一直在argue我,當時我的眼淚就已經(jīng)在眼眶里打轉(zhuǎn)了。因為這件事,我才明白什么是工程師的精益求精。
第二件事是在工作幾年之后,我被安排空降去帶一個小團隊。由于是空降的,我和團隊的成員之間并不熟悉,所以剛開始我可能發(fā)力有些過度,在半年內(nèi)團隊的人員流失很嚴重,幾乎一半都離職了。后來經(jīng)過了很長時間的調(diào)整,才又慢慢穩(wěn)定下來的。所以我覺得帶團隊,要掌握一個度。如果你太強勢,別人會有受壓迫的感覺;如果你太弱勢,那他們可能會認為你水平不行。所以如何掌握好這個度,怎樣平等地去和成員相處,我覺得是需要經(jīng)驗的。
問:除工作外,平時有哪些愛好?
屠寧杰:健身,我是重度健身愛好者。我每天下班后都會去健身一個半小時,然后再回去加班。
問:開始健身的契機是什么?
屠寧杰:有段時間腰椎出了問題,當時我的身體狀態(tài)已經(jīng)影響到正常工作了,所以我就想徹底改變自己。從斷碳、節(jié)食、瘋狂跑步,到后來有規(guī)律的有氧、無氧、HIIT。慢慢體會到任何事情都沒有捷徑,需要的是持之以恒和自律。之后我做任何一件事情,給自己的要求就是:比別人要多堅持一會。
問:怎樣看待工作和生活之間的關系?
屠寧杰:我覺得工作和生活是相輔相成的。工作本身就是生活里很重要的一部分,那種想把兩者徹底分開的想法是不太現(xiàn)實的。但這也不是說要更側(cè)重哪一邊,而是要達到一種長期的平衡。我覺得短期的不平衡是可以接受的,也是無法避免的,但在長期來看,如果能達到工作和生活的平衡,就已經(jīng)很好了。比如在某個階段你投入工作的時間很多,那其他階段可能更偏重生活。
【 談讀書 】
「“你要去做一件事情,做到讓你的老板都不好意思再讓你做為止”」
問:為什么想到要去北大讀MBA?
屠寧杰:就是感覺自己遇到了職業(yè)發(fā)展的瓶頸,你們將來應該也會有這種感覺。我在18年的時候這種感覺比較強烈,就是有想繼續(xù)往上走的想法,但又感覺發(fā)不上力。當時我感覺自己需要補一些知識,但又不知道補什么是合適的,朋友就建議可以去讀一個MBA。當時選了兩家:清華經(jīng)管、北大光華,我覺得我是工科生,想多受一點人文的熏陶,就去投了光華,然后就拿到了提面優(yōu)秀(先面試再考試,若面試優(yōu)秀,考試只需要過國家線就可以)。所以我考過兩次研,07年和20年。
問:上課大概有哪些內(nèi)容?
屠寧杰:包括幾大類:公司金融,財務會計,企業(yè)管理,公司運營,戰(zhàn)略,還有一些人文?;旧暇褪前褧嫛⒔鹑谶€有戰(zhàn)略的課程都會學到,但沒有光華本身的金融碩士學得那么深。
問:讀書期間有哪些印象深刻的事情?
屠寧杰:里面的老師都很不錯,我印象很深的是李其教授。我當時比較迷茫,于是我就問他應該怎么做。當時李老師就對我說了一句話:“你要去做一件事情,做到讓你的老板都不好意思再讓你做為止?!本褪钦f,你要把一件事情做到極致,老板都覺得這件事情再讓你做就是浪費了。我把這句話送給過好多人,有些人能夠理解,有些人不太明白。
還有一次課間,我在和李老師聊天。我說我很迷茫,所以才來讀書。老師就和我說,“像你們現(xiàn)在這種年紀,三十多歲,如果覺得迷茫,那就對了,說明你不想躺平。有些人在三十多歲并不會覺得迷茫,他覺得在公司很好,已經(jīng)滿足了,那可能就有一點點躺平的心態(tài)了”。后來我覺得老師說得也對,像光華從成都挑出來的這些人,其實都有點不認命的,都還是想往上做點事情的。
問:當時比較迷茫?
屠寧杰:我的職位晉升很慢。我曾經(jīng)對自己的要求是六年一個輪回——六年里面的前三年,我踏踏實實做事情,但是到了第二個三年,我就必須要看到我相比之前三年的進步:不管是我的職位、薪資或是帶人的數(shù)量。如果再過三年,這個要求仍然達不到,我就會換一家公司。我以前一直給自己定下的就是這個目標。當時讀MBA的時候,就是進到了第二個三年,我感覺自己一直在做重復:每次會帶一批新人,帶到他們能做事情之后,就又去帶另一批新人。這種重復的感覺就讓我特別痛苦。
但現(xiàn)在,這個目標有點變化,可能周期會更長一點。讀了MBA之后,我覺得不應該把時間限定的那么死,而要看自己的預期——如果你是真的努力了,努力很久了一直都不行,那或許應該換;但如果你知道還有努力的空間,那就該繼續(xù)去做。
問:讀MBA給您帶來了哪些收獲?
屠寧杰:你說這些課程對我目前的工作有用嗎?或許有一些,但沒那么大。主要就是自己的知識體系更完備了一些,以后如果創(chuàng)業(yè)的話可能會有些幫助。但我覺得更重要的,是與這些教授的交流,給我?guī)淼囊恍┤松啔v上的反饋,這些是讓我很受用的。
屠寧杰
【 談教書 】
「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高薪就進來,而是要真正喜歡、熱愛這個行業(yè),才留下來」
問:為什么想到要去大學里講課?
屠寧杰:其實學校里講的東西,相對于業(yè)界是落后很多的。咱們國家有一個“卓越工程師計劃”,目的就是要解決學校到企業(yè)的最后一公里。當時電子科大和我們公司有合作,希望我們能為學校開設一些企業(yè)課程,于是就找我去講課了。我第一年是給本科生上了一門專業(yè)限選課,還帶了一個本科班作為他們的企業(yè)導師。后來就開始給研究生上人文月的交流課,現(xiàn)在已經(jīng)五年了。
問:作為業(yè)界的從業(yè)者,去大學教書有什么感受?
屠寧杰:現(xiàn)在我的學生蠻多的:有找我推薦出國的,有保研到清華微所的,有去讀博士的,還有去到很好企業(yè)的。
問:所以您也算桃李滿天下了。
屠寧杰:哈哈,我覺得這件事情還是蠻爽的!我以前有個愿望:在科大開課,我要從最小的教室開到最大的教室。我最初給本科生講課的時候只有37個人,去年選我課的人數(shù)是300人。我對自己還是很滿意的。
問:您對學生有過哪些建議呢?
屠寧杰:每堂課的最后,我都有一個給同學們的寄語。前些年的寄語是“靜待春暖花開”,當時是想讓同學們留下來,希望他們不要因為互聯(lián)網(wǎng)和金融的高薪而轉(zhuǎn)行。最近這兩年就反過來了,我現(xiàn)在是希望大家不要因為高薪就進來,而是要真正喜歡、熱愛這個行業(yè),才留下來。
【 談行業(yè) 】
「但這個行業(yè)有一個特點,它的周期性很強」
問:對國內(nèi)芯片行業(yè)的看法。
屠寧杰:國內(nèi)在數(shù)字前端設計和驗證上絕對是世界一流的水平,在后端封測上也是世界領先的,但在制造上和世界一流大概有5-8年的差距。
問:芯片行業(yè)值得深耕嗎?
屠寧杰:我覺得還可以,但這個行業(yè)有一個特點,它的周期性很強。
問:“周期性”可以展開說一下嗎?
屠寧杰:你會發(fā)現(xiàn),芯片行業(yè)在某個時間段會非常好,但在另一個時間段就沒那么好。周期性背后的邏輯,就是一個供需。這個行業(yè)的產(chǎn)業(yè)鏈太長了,從設計到制造到封測,再到最后的回片,周期很長,很難預估什么時候能拿到芯片、推出產(chǎn)品,所以你的下單量一定會多。這就導致它一定會經(jīng)歷一個庫存變高再去庫存的周期性過程。就像現(xiàn)在的汽車芯片,就是經(jīng)歷了一個大幅度的提升庫存—去庫存的過程。目前這個行業(yè)還處于增長階段,但增長幅度在放緩,現(xiàn)在還沒有到衰退期。
問:整個周期是大概是多長時間?
屠寧杰:一個周期大概七年左右。18-21年往上走,22年開始往下走。它往上走得比較慢,往下走得會很快。所以企業(yè)一定會經(jīng)歷有段時間很好招人,過段時間大家又都開始跑了的時候?,F(xiàn)在去全球化之后,國家對它更重視了,可能國內(nèi)的循環(huán)會起來,周期性會弱一些,但總體來看還是有周期性的。不過經(jīng)濟本身就有周期,很多產(chǎn)業(yè)都是在經(jīng)濟周期中螺旋式前進的。
問:對職場新人有哪些建議?
屠寧杰:一定要真正對這個行業(yè)感興趣才來。不要以為這個行業(yè)現(xiàn)在掙錢多就過來。工作是一個馬拉松式的過程,想掙快錢,這個行業(yè)不合適。
問:有些人可能不清楚是否感興趣。
屠寧杰:可以先嘗試一下。但這個嘗試不能淺嘗輒止,就需要三年以上,真正去投入、去了解這個行業(yè)。到時候如果真的不感興趣,再換也沒有關系。
【 談驗證】
「驗證還是蠻有意思的」
問:您是怎樣看待驗證這個崗位的?
屠寧杰:驗證還蠻有意思的。
驗證經(jīng)歷過這么幾個階段:最初是直接測試用例,然后是隨機驗證,那個時候?qū)τ诟采w率還沒有看得很重。后來就發(fā)展到了CRV(Constraint Random Verification),也就是隨機約束的驗證。為什么要隨機?因為以前直接測試描述的是一個點,而隨機之后描述的是一個框,你要把這個邊界描述出來。有了隨機,也就有了覆蓋率,所以驗證就發(fā)展到了CDV(Coverage Driven Verification)。而覆蓋率和芯片功能的正確性之間是有相關性的,所以現(xiàn)在有一個研究方向還蠻火的:在隨機的過程中,怎么自動剔除掉那些無效的種子和無效的測試用例。
我們知道,覆蓋率是一個很強的指標,而且它是不停迭代的。有了這樣一個東西之后,現(xiàn)在就可以加入人工智能和機器學習,讓后續(xù)覆蓋率收斂得更快。于是,驗證就會逐步發(fā)展到基于AI的CDV。這是驗證未來發(fā)展的一個趨勢。除此之外,形式驗證是另一個趨勢。所以我覺得驗證這個崗位還在不斷發(fā)展。
問:平時工作的時候也會看論文嗎?大部分人好像都不太關注。
屠寧杰:會看一些。主要是我的好奇心比較強,總想弄點東西。我的看法是,既然大的東西自己做不了,那小的微創(chuàng)新也會對生產(chǎn)力有提升。所以我自己偶爾會看一看,有時候也會把論文給我下面的同事看一下。
問:驗證吸引你的地方還有哪些呢?
屠寧杰:上面說到的發(fā)展趨勢就很有意思。另外,這個崗位既要懂點硬件,也要懂點軟件,交叉度比較高,廣度也更大一些。而且隨著芯片成本越來越高,為了不ECO,就必須驗證左移,那企業(yè)在驗證上投的人力和比例也是越來越高的。所以驗證持續(xù)缺人的趨勢還會持續(xù)一段時間。
問:驗證工作的核心是什么?
屠寧杰:驗證計劃的有效制定、充分執(zhí)行,以及不斷PDCA(Plan Do Check Action)所帶來的進步,我認為核心就是這三者的集合。
驗證計劃好不好寫,好寫也不好寫。因為從某個角度你總能寫出一些內(nèi)容,但要想寫全,其實不容易。其實核心就是:如何從軟件需求和硬件設計文檔,去分解和重構出測試用例和測試點。這個過程各家的做法會不一樣,我認為這個東西是最核心的,它會決定你后面所有的事情。我們也一直在探索如何讓這個流程做到閉環(huán):軟件需要給出什么,硬件需要給出什么,然后我們的驗證要從哪些角度對它們的內(nèi)容去做提取。
問:這確實挺難的,那對于撰寫測試點,有什么經(jīng)驗呢?
屠寧杰:如果你只從一個角度去看問題,一定會有缺失:只從軟件角度看,集合太大;只從硬件角度看,會被硬件設計的東西錨定。我的建議是,不能只從一個方面去考慮——從軟件的角度,你會發(fā)現(xiàn)很多測試點;從架構和內(nèi)部Block Diagram的角度,你又會發(fā)現(xiàn)一些點;從驗證的角度,你又會發(fā)現(xiàn)一些點——這些點會有交集,你需要對它們進行邏輯分類,去組合,最后逐步完成你的驗證計劃。
問:除了驗證計劃的拆解,您覺得還有什么比較重要?
屠寧杰:語法背后的意義。所謂的SV、UVM和環(huán)境,這些東西基本都有現(xiàn)成的。更重要的是你要知道每一種語法存在的意義。我經(jīng)常跟學生們聊,變量分為二態(tài)和四態(tài),為什么要存在二態(tài)?如果沒有二態(tài)只有四態(tài)可不可以?再舉個例子,SV的多線程交互里面,有mailbox,有semaphore,還有event,為什么會存在這三樣東西?我看到很多國外的教材、論壇,會講到這些東西。大家要了解語言和語法背后的東西,這才是關鍵。
還有一點,要理解UVM到底解決了什么問題,為什么UVM會出來?邏輯很簡單——有些需要重復的東西可以用面向?qū)ο蟮乃枷肴プ?,這樣就可以把重復的部分替換掉。帶來的好處是不容易出錯,大家都在用同一套東西,就是這樣。所以,UVM給你的是一個Testbench從底向上重用的方法學指引。進一步去想,既然平臺能夠去重用,那激勵可不可以重用?所以現(xiàn)在能看到PSS的東西,從C到SV到上層軟件的激勵重用,這是另外一個方向。一個橫向一個縱向,現(xiàn)在就是這兩個趨勢。但回歸本原,到底需不需要這么多的重用,我們還是要想一想。
【 談人生】
「這根本不是35歲危機,而是你的知識體系太舊了」
問:對于35歲危機的看法。
屠寧杰:不存在35歲危機。大家都說35歲不做管理就會被淘汰,但我認為沒有所謂的職業(yè)生涯危機。你去看看中國臺灣就知道,不管是軟件還是芯片設計,他們發(fā)展得都比我們早。他們根本沒有這種問題,年齡大了一樣可以做。核心是你不能用25歲的知識去處理35歲的事情。你的知識體系必須迭代,如果你不更新迭代自己的知識體系,就一定會被淘汰。這根本不是35歲危機,而是你的知識體系太舊了。
問:你說的知識體系具體指的是什么呢?
屠寧杰:思考問題的方式,處理問題的工具和方法。有些人可以用30%的知識去處理所有的工作,這種方法可能在工作的前幾年行得通,但再往后,如果不去迭代,工作效率就會大幅降低。到時候你比不過別人,你就說是職業(yè)危機,我認為不應該是這樣的。
問:對于“躺平和內(nèi)卷”是怎么看的?
屠寧杰:躺平肯定是不行的。就算是去體制內(nèi)躺平,你最后也會接受不了的。
對這個問題,我覺得是要把自己培養(yǎng)成Π型人才,兩條腿走路——左邊是一份能夠養(yǎng)活自己和家庭的工作,還有另外一邊是你感興趣的、熱愛的東西。未來如果遇到什么狀況,一旦左邊不掙錢了,右邊也可以掙錢。要能做到這樣就好了。
所以我覺得年輕人不用迷茫。他可能對現(xiàn)在的工作不感興趣,但要養(yǎng)活自己,有時候就不得不做。但不要忘了,他還需要去發(fā)展另外一邊。
問:對“熱愛”的判斷也是比較難的。
屠寧杰:我有兩個標準:第一,你在這個領域上花錢買的書是最多的;第二,做這件事的時候,自己的浸潤感是很強的,你發(fā)現(xiàn)時間過得很快。
問:平時有讀書的習慣嗎?
屠寧杰:我在車上會聽書,吃完飯也會看紙質(zhì)書。我以前上班坐地鐵,后面就再堵車也要自己開車,因為車里是一個獨立的空間,能夠很安靜地聽書。
問:推薦1-2本書。
屠寧杰:第一本是《金字塔原理》。做任何事情,一定要做邏輯分類,你會收獲很大。你去看一個人的計劃,如果他的思路不清楚,沒有分類,計劃就是一條一條的,這時候你也沒辦法幫他;但如果能夠分類,他就一定知道哪個地方有缺,哪個地方好像有點怪。舉個驗證的例子,我們在寫測試點的時候,通常都會按照功能去分類,那有些人就會分成normal data path,interrupt,debug三大類。我覺得這種分類就有問題,既然有normal path,那相對的就應該有abnormal path。而abnormal path下面會有interrupt和其他,normal path下面有functional和debug,這樣分才不會漏。所以我覺得這本書對邏輯思維能力的鍛煉很有幫助。
還有一本是李開復的《向死而生》,寫的是他得癌癥之后的一段人生感悟。我是在最迷茫的時候偶爾看到這本書的,它讓我明白了一個道理:如果你做任何一件事情,都帶著功利的目標,那你永遠都不會做好;只有你忘卻這件事可以給你帶來的金錢、榮譽,并一往無前、發(fā)自內(nèi)心的去做,這才是你內(nèi)心真正想做的事情。這本書對我后來的人生觀和價值觀產(chǎn)生了很大影響。
文 | 趙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