為軟件砸50億美元，大眾汽車有了小鵬還不夠，又找了一個備胎

作者 |?章漣漪，編輯 | 邱鍇俊

小鵬汽車不再是“唯一”。6月25日，大眾汽車集團宣布，將向美國造車新勢力企業(yè)Rivian Automotive投資50億美元（約合人民幣363億元），后者被認為是特斯拉的勁敵。根據協議，雙方將成立一個新的、平等控制的合資企業(yè)，共享電動汽車架構和軟件。

上次，大眾汽車集團在車圈如此大手筆，還是投資國內新勢力小鵬汽車。2023年7月，大眾汽車宣布計劃向小鵬汽車投資7億美元。彼時，小鵬汽車和大眾汽車宣布將基于各自核心競爭力和小鵬汽車的G9車型平臺、智能座艙以及高階輔助駕駛系統(tǒng)軟件，共同開發(fā)兩款B級純電動汽車車型，并以大眾汽車品牌在中國市場銷售。

顯然，無論是投資Rivian，還是小鵬汽車，大眾汽車都是志在軟件。中美兩地撒錢，頻繁投資軟件的背后，是大眾苦軟件久已。

01、與小鵬不同，大眾與Rivian不會開發(fā)聯合車型

大眾投資Rivian的背后，從某種程度上來說，是降低風險的舉措。從大眾汽車角度來看，與小鵬汽車合作，是在全球貿易緊張局勢加劇的情況下，實現其在華業(yè)務自我可持續(xù)發(fā)展的戰(zhàn)略的一部分。與Rivian的合作，則更多面向全球市場。

大眾汽車發(fā)言人表示，與小鵬汽車共同開發(fā)的軟件僅供中國使用，而與Rivian共同開發(fā)的軟件在技術上可以在任何地方使用，但目前還未做出準確決定。此外，這筆交易還加強了大眾與美國的聯系，大眾計劃到2030年將美國市場份額翻一番，以平衡其最大的單一市場中國。

與此同時，在合作方式上，兩者也略有不同。大眾汽車不會與Rivian開發(fā)聯合車型。從廣義上講，大眾汽車和Rivian合作主要包括兩個內容。

一是大眾汽車和Rivian計劃成立一家50:50合資企業(yè)，開發(fā)電動汽車軟件。大眾汽車將向合資企業(yè)投資20億美元，其中一半將在2024年底到位，另一半將在2026年底到位。投資將通過直接股權和貸款協議進行。

二是大眾汽車直接向Rivian投資30億美元，并將在2024年至2026年期間平均分配。第一筆投資將在2024年通過強制性可轉換票據進行，而另外兩筆投資則與隨后幾年未披露的財務和技術落地情況掛鉤。大眾汽車大規(guī)模資金投入后，將使Rivian能夠開發(fā)更多車型，并通過利用產量來降低運營成本。

而Rivian也帶來了其在軟件方面的知識產權，這些軟件將授權給合資公司，應用于Rivian汽車，如R2，以及之后的大眾集團汽車旗下系列品牌，包括奧迪、保時捷和復興的Scout品牌。根據Rivian的介紹，雙方此次合作旨在專注于軟件、電子控制單元和相關網絡架構的設計和開發(fā)，大眾汽車計劃于2026年開始使用Rivian的區(qū)域ECU架構等技術。據悉，Rivian已經測試了奧迪的零部件，以了解它們如何與其技術相結合。從小鵬到Rivian，甚至一度傳出與華為合作背后，是大眾汽車的“軟件危機”。

02、大眾軟件之路，異常艱辛

大眾汽車是較早認識到軟件重要性的公司之一，但很可惜，成效不顯著，軟件能力一直是大眾汽車集團的短板。2020年，大眾集團的第一輛純電動車型ID.3交付延期，原因是軟件遲遲無法到位；后又因車機系統(tǒng)在嚴寒時期大面積出現黑屏、死機的情況遭遇車主集體投訴，頻頻沖上熱搜。

有一個經典的“故事”，2020年因軟件導致旗下電動車ID.3延遲交付后，大眾的工程師們不得不在一個“帳篷車間”內，通過三班倒的形式，用筆記本電腦為大約1.2萬臺新車進行“有線OTA”，以修復軟件漏洞。痛定思痛。

大眾汽車集團于2020年成立汽車軟件公司CARIAD，并在2021年初獨立運營。同年7月，大眾汽車集團發(fā)布“2030 NEW AUTO”戰(zhàn)略，提出要加速轉型成為軟件驅動型移動出行服務提供者。其中，CARIAD將擔當起通過軟件將大眾從汽車制造商向智能移動服務提供商轉型過程中的重要角色，主要工作包括：開發(fā)全新車輛電子電氣架構、大眾汽車操作系統(tǒng)VW.OS和大眾汽車云VW.AC。在自動駕駛方面，CARIAD計劃與合作伙伴一起開發(fā)輔助駕駛和高級自動駕駛系統(tǒng)。

作為集團所有車型產品的主架構，CARIAD正著手研發(fā)三個軟件平臺：E3 1.1版本已經推出，它能夠升級并遠程更新MEB平臺的產品，已經應用在如大眾ID.4，斯柯達Enyaq 以及CUPRA Born等車型上；2023年，CARIAD將發(fā)布高端軟件平臺E3 1.2版本。該平臺將實現多種功能，包括新的統(tǒng)一信息娛樂堆棧和針對奧迪與保時捷汽車的遠程在線更新；2025年，CARIAD計劃推出一個全新的、統(tǒng)一的、可擴展的軟件平臺和端到端電子架構：軟件堆棧2.0版本將包含一個適用于集團所有品牌車型的通用操作系統(tǒng)，更重要的是適配L4級別自動駕駛。

按照這個計劃，軟件平臺2.0將與SSP平臺（可擴展系統(tǒng)平臺）一起，成為大眾集團旗下所有車型的“靈魂和體魄”。即：2025年，大眾集團將徹底脫胎換骨，不僅將開啟全新的生態(tài)系統(tǒng)，也將開啟新的商業(yè)模式。

目前看來，CARIAD研發(fā)速度遠遠落后于計劃，并因此一再推遲新車上市時間。2022年5月，大眾監(jiān)事會在一次會議中指出，正是CARIAD在E3架構上的拖延，導致了奧迪Artemis、保時捷Macan純電版等項目的延誤。2023年5月，大眾汽車CFO阿諾·安特立茨（Arno Antlitz）對外表示，CARIAD或將在2027年或2028 年才能將其下一代2.0平臺推向市場，再度推遲新軟件發(fā)布。

同時，有外媒報道稱，大眾汽車基于SSP平臺打造的首款電動汽車項目Trinity，推出時間也將推遲到2030年。同年10月，甚至傳出Cariad要裁員2000人的消息。今年3月，大眾汽車集團首席執(zhí)行官奧利弗·布魯姆又宣布了2024年“十點行動計劃”，其中將數字化、軟件升級為獨立戰(zhàn)略，并表示大眾汽車在軟件領域也要推出平臺戰(zhàn)略。但并沒有明顯進展。

先后投資小鵬汽車和Rivian，也讓外界對大眾旗下軟件子公司Cariad的未來更存質疑，畢竟它一直在延期和虧損。對此，大眾汽車發(fā)言人表示，Cariad還將繼續(xù)開發(fā)自己的項目，包括自動駕駛軟件。他還表示，與Rivian的交易是對現有軟件戰(zhàn)略的“補充”。Cariad首席執(zhí)行官彼得·博世也表示，Rivian 資企業(yè)將加快大眾汽車的軟件開發(fā)力度并降低成本。

03、中美市場兩地布局，側重點并不相同

從大眾方面的表述來看，它在軟件開發(fā)上依然選擇“多條腿走路”的發(fā)展策略。顯然，在自研軟件進展不及預期的當下，通過投資換取技術不失為一個好的方法。至少在短期內，大眾落地層面把更多“寶”壓在合作伙伴身上，重點布局中美市場，且側重點各有不同。在中國之所以選擇與小鵬汽車合作，很大程度也是看重了其智駕能力。

2019年，大眾在中國市場創(chuàng)下了19.8%的市占率記錄，但在隨后中國車企的沖擊下，大眾在華份額持續(xù)下跌，2023年時市占率已經下滑到11%。特別在新能源車方面，2023年，大眾汽車集團在華新能源汽車共交付了約19萬臺，增幅為23%，遠低于中國新能源汽車市場37%的整體增速，且新能源車銷量占比不足大眾集團各品牌全年在華累計交付量的6%。

今年4月，奧利弗在接受采訪時也坦言，大眾汽車已難以在中國新能源汽車領域保持領先。為了扭轉局勢，大眾汽車必須電動化和智能化兩手抓。此時，以“智能”為標簽的小鵬汽車不失為一個好的合作伙伴，特別是中國市場越發(fā)卷城市NOA的當下。雙方合作已經有了一定的進展。

不到一年時間，大眾汽車集團與小鵬汽車簽訂了三次協議。2023年7月27日，大眾汽車集團與小鵬汽車簽訂股份購買協議；2024年2月29日，小鵬與大眾圍繞平臺與軟件戰(zhàn)略技術簽訂聯合開發(fā)協議；2024年4月17日，小鵬汽車與大眾汽車發(fā)布聯合聲明，雙方將就電子電氣架構技術簽訂最新的戰(zhàn)略合作框架協議。

大眾中國CEO貝瑞德發(fā)布的SUV車型輪廓多重協議之下，雙方合作車型也在不斷推進落地。今年5月，在投資安徽行“外資企業(yè)圓桌會”上，大眾（中國）投資有限公司安徽分公司有關負責人透露，大眾汽車與小鵬合作的首款車型計劃于2026年在合肥投產，首款車型為SUV。與Rivian的合作盡管面向全球，但更主要是為了加速布局美國市場。

大眾汽車今年早些時候表示，盡管電動汽車市場增長放緩，但仍堅持到2030年在北美推出25款電動汽車的計劃。美國最暢銷的車型是皮卡。但大眾方面認為，其在美國大型SUV和皮卡領域并不是一個大玩家，跨界電動SUV ID4也未能取得突破，與Rivian的合作為該公司提供了選擇。今年早些時候，大眾集團宣布推出專注于電動皮卡和SUV的品牌“Scout”。該品牌的名字源自美國農業(yè)機械公司International Harvester生產的越野車“Scout”，大眾集團通過收購Navistar獲得了Scout的商標權。

據介紹，Rivian的軟件將被Scout品牌使用，該品牌將在美國南卡羅來納州建立第一家汽車生產工廠，投資20億美元建設年產量超過20萬臺的基地，計劃于2026年底投產。

大眾汽車集團正在通過Scout品牌鞏固其在美國電動汽車市場的地位，與福特、雪佛蘭、悍馬、特斯拉和Rivian等競爭對手展開激烈競爭。顯然，作為全球頭部車企，銷量已經領先許久的大眾汽車集團，在下一個汽車時代，還想保持在全球保持優(yōu)勢。當然，這并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