智能教育卷入GPT混戰(zhàn)！三路玩家火拼，“AI老師”成標配

作者?|??周炎
編輯?|??云鵬

大模型教育場景落地，供給側軍備競賽已開啟。

明天，2023世界人工智能大會將正式開幕，據悉，30余款大模型都將悉數(shù)亮相，這其中就包括科大訊飛星火認知大模型、網易有道子曰大模型、百度文心一言大模型等。在“百模大戰(zhàn)”的背景下，大模型也正在攪動教育市場。

近日，第二款小度青禾手機通過了3C質量認證，距離小度正式發(fā)布上一款手機僅40余天，在智能手機市場遇冷的當下，百度入局造手機受到了外界的關注。百度并非入局與手機廠商“廝殺”，而是選擇了智能教育硬件賽道，推出的旗下首款手機也是一款搭載AI學習大模型的手機。

在此之前，科大訊飛已經將其科大訊飛AI學習機T20 Pro接入星火認知大模型。除了這些已經落地的智能教育硬件產品，此前網易有道還推出“子曰”大模型及AI口語老師的劇透視頻；學而思也稱，正在自研數(shù)學大模型MathGPT；作業(yè)幫也于上月開始內測基于中國市場的教育大模型。在ChatGPT推出半年后，適合大模型落地場景之一的教育領域，玩家們頻現(xiàn)新動作。

正如華創(chuàng)證券指出的那樣，具有多輪對話、多語言理解能力的大模型與教育天然適配。不僅如此，教育板塊也延續(xù)漲勢，就在星火認知大模型發(fā)布后的第一個交易日，科大訊飛的股價再度漲停，收報63.86元，此外，今年以來，科大訊飛的股價已經多次創(chuàng)歷史新高。在線教育平臺高途在6月8日漲幅達到了19.54%，創(chuàng)今年3月以來單日漲幅新高。中金公司在研報中指出，年初至今市場持續(xù)高企，上一輪行情催化主要集中于大模型的突破進展，模型層涌現(xiàn)后，下一階段AI產業(yè)趨勢將更多由應用端催化。東北證券更是提到，2023年將成為AI+教育應用爆發(fā)之年。

比起國內的情況，多鄰國、Quizlet等海外在線教育平臺不僅推出智能教育助手，還已經摸索出較為成熟的商業(yè)模式。針對大模型可能給教育行業(yè)帶來的影響，同濟大學大學校長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以ChatGPT為代表的大模型將改變人類獲取知識的方法，過去是老師和學生的二元結構，而今天，機器在很多領域都干得比老師還好，因此，未來的教學方式，可能會拓展為老師、機器、學生三元結構。

那么，現(xiàn)在有哪些玩家已經入局推動大模型落地教育，生成式AI又將如何賦能教育全流程，大模型落地教育還要面臨著哪些問題和挑戰(zhàn)，我們試圖追蹤當下市場上的各路玩家的最新動作來找到這些問題的答案。

01.“AI家教”升級，在線教育平臺推動類人化輔導轉型

目前來看，在線教育平臺、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AI創(chuàng)企等三路玩家參與著大模型在教育場景的落地。但參加內部參與企業(yè)最多的當屬在線教育平臺，他們一般接入其他公司的大模型，并對已有產品進行優(yōu)化，較少推出智能硬件產品。從各家推出的AI家教、AI助手等來看，未來在線教育或朝著類人輔導的方向發(fā)展。

今年2月，國外一家名為Quizlet的在線教育平臺推出了接入ChatGPT的AI家教Q-Chat。隨后，另一家國外在線教育平臺Khan Academy推出的Khanmigo也接入了ChatGPT，同時也具有類似AI家教的功能。事實上，在接入生成式AI之前，一些在線教育平臺就已經推出所謂的“AI家教“功能，只是以往的那些AI家教大多依靠推薦算法，推薦錄制好的教學視頻和解題方法，而無法針對視頻和方法中的某些細節(jié)給出解答。

何來理解“類人化”的AI家教呢？簡單來說，以往學生不會數(shù)學題拿軟件來搜，最多也就搜到有解決步驟的答案，再好一點就有一個講解視頻，但是講解視頻和原題的關聯(lián)有多大？或者能不能講清這一類型的數(shù)學題目？這都是以往學習軟件保證不了的。而AI家教不是“一份答案”或者“一段講解視頻”。當學生不會某個題目的時候，AI家教先不給答案，然后引導學生自己寫，當學生寫錯的時候，AI家教才來針對學生不會的地方進行講解。

而以往的AI家教大多依靠推薦算法，推薦錄制好的教學視頻和解題方法，而無法針對視頻和方法中的某些細節(jié)給出解答。值得一提的是，國外在線教育平臺Khan Academy推出的Khanmigo除了學生端的AI家教功能，更是推出了教師端的“助教”，開啟“教師模式”后Khanmigo，會指導教師制作教案，同時還能幫助老師收集材料等，從而節(jié)省教師的備課時間，使教師可以將更多時間花在與學生互動身上。

▲國外在線教育平臺推出的AI家教Q-Chat

相較于全學科教學的AI家教，國外語言學習網站Duolingo結合自身品牌特色推出了更加細分的生成式AI服務。3月，它推出了Duolingo Max訂閱服務，訂閱服務中新增了Explain My Answer和Roleplay等兩項功能。

▲Duelingo Max訂閱服務新增Explain My Answer和Reloplay兩項功能

Explain My Answer這項功能就和字面意思一樣，當用戶在遇到學習上的難題又看不懂答案時，智能學習助手就會針對這個問題為用戶講解，并為用戶提供更多的示例。以往沒有接入大模型的在線平臺無法進行這樣一對一的具體化輔導。而Reloplay可以理解為，用戶和可以多鄰國中的各種AI角色進行互動交流，這樣用戶不僅不需要專門請一個口語老師來指導自己的口語，而且還不需要去“口語角”找不同的類型人進行練習。

▲用戶使用Reloplay功能，與AI角色進行互動交流

學而思是目前沒有接入其他公司大模型的在線教育平臺。近期它宣布研發(fā)面向全球數(shù)學愛好者大模型MathGPT。學而思AI團隊負責人指出，將大模型落地數(shù)學領域，AI需要具有更加準確、清晰、強大的邏輯推理能力，且容錯率低，但目前通用大語言模型的性能表現(xiàn)還無法取得突破。學而思還做了這樣一個比較形象的比喻，“通用語言模型就像一個文科生，它在語言翻譯、摘要、理解和生成等任務上有出色的表現(xiàn)，但在數(shù)學問題的解決、講解方面則存在明顯不足?！备唧w一點來說，就是解答數(shù)學問題經常出錯，有些數(shù)學問題雖然可以解決但是方法更加偏向于成年人，無法針對適齡兒童的知識結構和認知水平做出適配。學而思稱，目前MathGPT已由首席技術官（CTO）田密負責，2023年春節(jié)前該項目已經啟動相應的團隊建設、數(shù)據、算力準備和技術研發(fā)，并準備招募全球范圍內的優(yōu)秀AI專家加入。

02.科技企業(yè)自研大模型，“搶灘”智能教育硬件市場

除了此前這些在“教育賽道”積累了大量用戶的在線教育平臺，另外一股推動“大模型落地教育”的玩家是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這些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此前就在教育賽道有所嘗試，同時自身在大模型領域具有優(yōu)勢，“萬事俱備”的它們還搶先在線教育平臺一步推出了智能教育硬件產品。國內最先宣布推出自研大模型，并在教育領域落地的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是網易有道。3月底，它稱將要發(fā)布“子曰”大模型，并開放基于“子曰”大模型研發(fā)的AI口語老師和中英文批改的DEMO。在第六屆人工智能大會上，網易“子曰”大模型成果AI口語老師還將首次亮相。

雖然科大訊飛和小度的大模型進度稍稍落后于網易有道，但這兩家公司都推出了智能教育硬件產品。以科大訊飛AI學習機T20系列為例，它在語數(shù)英等主學科進行了大模型應用落地，并上線了中英文作文類人批改、數(shù)學個性化精準學類人互動輔學、英語類人口語陪練功能。

就單拿這個中英作文類人批改來說，以往學習機批改中英文作文時，功能十分局限，只能進行語法糾錯，詞匯、句子潤色，以及例句推薦等。而接入大模型后，這款學習機可以“變身”為真人老師一樣，首先就看學生是否達到了題目中的寫作要求，以往的學習機并不能理解題目的含義，這就很容易造成寫作跑題的問題出現(xiàn)。其次，學習機還會對學生文章的內容進行理解，并帶著學生分析謀篇布局和行文表達等。

最后，以往的學習機更像是一個“打分者”，而搭載大模型后，學習機更像是一個“引導者”，它會帶著一步一步帶著學生找出自己文章中的問題，再不斷訓練寫作思路。最后，以往學生使用學習機時總是困惱于“同類作文不會寫怎么辦？”現(xiàn)在有了大模型的加入，學習機可以實時生成推薦范文幫助學生積累寫作素材，更好做到鞏固完善。

百度集團旗下智能科技品牌小度近期也推出搭載大模型的智能教育硬件產品——小度青禾學習手機。事實上，在小度之前，步步高、小霸王和海信都曾推出學習手機，但并未掀起太大的水花。

從官方發(fā)布的信息來看，這款智能手機搭載了小度AI學習大模型，可提供互動式AI講題、多學科AI作業(yè)助手、AI口語練習等功能。這些功能和其他布局大模型落地教育的企業(yè)并未有太多不同。但小度下場造學習手機這件事卻值得分析一下。

小度為什么看中了教育領域？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小度在教育賽道已經有了比較強的競爭力。根據市場研究機構IDC和Canalys的數(shù)據，小度學習平板取得2022年中國學習平板市場第一的成績，這也就意味著，小度在這教育領域擁有一定的用戶基礎和差異化優(yōu)勢。

Omdia首席分析師李澤剛在接受媒體采訪時稱，百度的硬件可能還是基于自身的AI能力，只是以智能手機作為載體，同時，由于沒有從供應鏈端聽到百度造手機的消息，所以他預估百度手機硬件開發(fā)還是會尋求ODM（原始設計制造商）合作。隨著搭載大模型的智能教育設備已經陸續(xù)推出，可以看到無論是科大訊飛的學習機還是百度的小度青禾手機，相較于傳統(tǒng)的智能教育硬件產品，他們借助生成式AI開始可以教學生如何思考，彌補了只能提供參考答案的不足。

更重要的是，目前市場上的智能教育硬件產品大多都是用硬件形態(tài)對原來教培內容進行裝載，本質上仍然是這些企業(yè)在“賣課程”。但是大模型接入智能硬件后，這些智能教育硬件可以結合學生實際學習情況，為學生推薦適合的難度目標，真正做到了“千人千面”的定制化服務。

事實上，2021年，前騰訊教育副總裁陸昀在接受媒體采訪時就已經指出，智能教育硬件的發(fā)展應該靠AI解決問題，而不應去靠“賣課”解決問題。只是那時并未有像ChatGPT這樣的大模型涌現(xiàn)。

根據摩根士丹利行業(yè)數(shù)據，國內智能學習設備市場規(guī)模2023年預計達480億元，同比2022年增長20%。那如何理解這個規(guī)模呢？以智能可穿戴市場為例，根據中商情報網數(shù)據，國內智能可穿戴市場規(guī)模2023年預計達934.7億元，大約是智能學習設備市場的2倍，這足以可見當下智能硬件市場規(guī)模比較小。但為什么一些玩家還在加注呢？很大一部分原因是：教育行業(yè)市場空間大，家長付費意愿強，商業(yè)場景清晰。

03.AI創(chuàng)企致力解決具體學科問題，推動教育個性化發(fā)展?

雖然沒有像在線教育平臺一樣的用戶基礎，也沒有像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一樣在大模型方面的優(yōu)勢，但是鏈式反應科技和悉之智能這樣的AI初創(chuàng)企業(yè)在接入ChatGPT后，還在具體學科領域嵌入了私有數(shù)據集或者加入其他模型，這樣就提高了解決具體學科問題的能力，因此也成為“大模型落地教育”過程中重要玩家。

學生時代，數(shù)學答案中一個“略”字可能會讓不少人失望，悉之智能直接將紙質版的答案變成了二次元美少女AI家教。這家名叫悉之智能的公司原本就主攻自動解題，當看到ChatGPT問世，這就公司就將原有自動解題流程中的可計算語言模型（CLM）與大語言模型（LLM）連接，形成Joint Model模型，這樣大語言模型提供NLP能力，CLM提供邏輯推理能力，從而使二次元美少女AI家教的講解大大水平提高。

▲悉之智能推出的悉之AI家教App功能展示

可能有人好奇，這個二次元美女AI家教的形象、聲音是如何做到的呢？這與前文所說的“接入大模型”有很大的關系，因為大語言模型不只提升了這款AI家教背后模型的NLP能力，還對多模態(tài)交互起到很大幫助。除了在學科輔導上發(fā)力，愛喳貓還推出了興趣天賦挖掘、時間管理以及情緒管理功能。愛喳貓的智能算法會根據學生個人機交互數(shù)據為學生生成學科知識畫像、興趣愛好畫像與心理畫像，并生成量化的分析匯總報告。未來或許將會有更多的AI初創(chuàng)企業(yè)參與到大模型在教育領域的落地，屆時會有更多的特色功能被開發(fā)出來，從而減少智能學習軟件同質化嚴重的問題。

04.技術儲備弱、內容不強、資金不足，大模型落地教育“道阻且長”

然而，在大模型火爆落地的教育的當下，在線教育平臺、互聯(lián)網企業(yè)、AI初創(chuàng)企業(yè)等三路玩家仍然面臨著不同的問題和挑戰(zhàn)。對于在線教育平臺來說，目前除了學而思計劃推出自研大模型，其余像Quizlet、多鄰國、可汗學院、高途等在線教育平臺都是接入其他公司的通用大模型。然而通用大模型并非適配所有場景。學而思CTO田密在抖音號就在提到：“一個大模型搞定一切的思路也許并不是最經濟的解法，模型參數(shù)過大，訓練和推理的成本都會數(shù)量級的提升。”他認為，一個通用大模型作為交互接口，然后用Toolformer（可以自學使用工具的語言模型）的思路，根據具體的任務，自動調用對應的領域模型獲得結果，這種模型組合的方式性價比更高。

但要是讓這些在線平臺在短時間內推出具體場景下的自研大模型又不太現(xiàn)實，這些在線教育平臺的殺手锏是優(yōu)質的教學內容以及此前積累的用戶群，但在AI大模型上比不上那些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擁有如此的技術積累。而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可以靠著“自研大模型”、以及自身擁有的巨大用戶群體躺贏教育賽道嗎？僅僅將時間拉回兩年前，彼時在教育賽道下注還有字節(jié)跳動。那時它宣布將原錘子科技團隊組建的新石實驗室并入Musical.ly原創(chuàng)始人陽陸育負責的智能教育硬件團隊，合并后的硬件團隊將聚焦于教育領域。2021年9月，字節(jié)跳動大力教育旗下品牌瓜瓜龍就宣布上線智能寫字板，3個月后，大力智能等累計銷售突破100萬臺。好景不長，就在去年8月，字節(jié)跳動教育部門人士在接受采訪時稱，字節(jié)跳動業(yè)務裁員80%，裁員后團隊規(guī)模變?yōu)?000人左右，大力教育智能硬件團隊50%的人離開，且大力智能學習不再發(fā)布新品。很重要的一點就是字節(jié)跳動之前完全沒有做過教育硬件方面的業(yè)務。

其次，目前智能教育硬件市場利潤并不高，以在智能教育硬件市場“摸爬滾打”23年的讀書郎為例，其在2022年的毛利率超過22%，但是凈利潤只有0.8%。這就意味著當下，打造智能教育硬件的企業(yè)們不能再僅僅聚焦于設備本身，而是應該把重心放到內容本身上。大模型之所以受到這些科技企業(yè)的熱捧，其中一個關鍵原因就是各家都迫切地想要利用AI形成新的內容生態(tài)，繼而再同質化嚴重的智能硬件市場中搏殺出位。

目前來看，這些互聯(lián)網企業(yè)在推動大模型落地教育的過程中，還需在智能教育硬件方面做好積累，同時要時刻保證內容板塊的優(yōu)質且貼合用戶的真實訴求。對于最后一類AI創(chuàng)企來說，它并不像在線教育平臺和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一樣擁有如此龐大的用戶基礎，而且本身在研發(fā)投入資金上也是一個難題。AI創(chuàng)業(yè)項目十分燒錢，從美國市場研究機構Trendforce的推算數(shù)據可以看到，處理ChatGPT的訓練數(shù)據大約需要2萬枚GPU芯片，隨著OpenAI進一步展開和其他GPT模型的商業(yè)應用，其GPU需求量將突破3萬張。而且，AI大模型目前還處于早期階段，距離其商業(yè)化還需要很長時間，這就意味著這些AI創(chuàng)企在短時間內難以獲得回報。同時需要注意的是，AI大模型在教育領域的容錯率更低，人大附中物理老師曾讓ChatGPT解答2021年北京高考題目，結果顯示，5道物理題答對3道，10道生物題答對6道，13道物理題答對8道，這就說明“智腦”目前遠未達到百分之百的正確程度，這也將為入局的三路玩家提出更高的要求。

05.結語：大模型落地教育，或迎來“ChatGPT”時刻

在生成式AI浪潮下，在線教育平臺、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AI初創(chuàng)公司等都在推動大模型在教育領域的落地。從在線教育平臺推出的各種AI助手來看，大模型正推動以往的“AI家教”向”類人輔導“的方向發(fā)展；同時目前，接入大模型的智能教育硬件產品的交互能力也有所增強，從過去的”打分者“變成”引導者“的角色；最后，無論是悉之智能推出“二次元美女家教”還是愛喳貓推出的興趣挖掘功能，都可以看出大模型也正推動教育向個性化方向發(fā)展。但是，目前這三路玩家在推動大模型落地的過程中也面臨著不同的問題，這還需要在線教育平臺、互聯(lián)網科技企業(yè)、AI創(chuàng)企等不斷提升自身的技術儲備、增強在教育內容方面的實力、不斷推升大模型在解決實際問題中的正確率。